信行要文【23】常忍抄

『常忍抄』(『稟權出界抄』、『富木入道殿御返事』):

「總之於心矣。引法華經與爾前相對判定勝劣淺深,當分跨節之事有三。日蓮之法門乃第三法門也。世間雖粗略說一、二,未說第三矣。天台、妙樂、傳教雖粗示第三法門,然尚未了。總之,讓與末法之今也。五五百歲乃此也。」 (御書 一二八四頁)

這篇『常忍抄』是弘安元年(一二七八年)十月一日,日蓮大聖人於五十七歲時,於身延寫給富木常忍的信函。

富木常忍被稱為下總地方(現在的千葉縣)的信徒中心者,是下總國葛飾郡八幡庄若宮(千葉縣市川市若宮)的人士,應是侍奉千葉氏的武士,具有相當的學識,從大聖人那裏獲得『觀心本尊抄』等多數極為重要的法門御書。其原本的領地似乎是在因幡國(現在的鳥取縣)的富城郡。

約在建長六年(一二五四年)歸依大聖人,之後出家,號「常忍」。

據說,文應元年(一二六○年)的松葉谷法難後,曾在私邸的法華堂藏匿大聖人。且在文永五年(一二六八年),蒙古使者到來,『立正安國論』中,他國侵逼難的預言中的時,大田乘明、四条金吾一同被召喚到問注所(當時的訴訟機關)。此時,大聖人強烈主張公開辯論,並寄送記有守則的『問注得意抄』。結果,幕府置之不理,並未實現大聖人提出的公開辯論的要求。

之後,龍口法難、佐渡流放之時,富木常忍作為門下的中心人物而活躍著,弘安二年(一二七九年)熱原法難時,曾保護逃離富士的日秀師、日弁師等人。而在大聖人入滅後,改名為「常修院日常」,並將私邸的法華堂改稱為「法華寺」,成為開山鼻祖。

那麼,來看看本抄的內容。弘安元年當時,下總的真間有天台宗的檀林(僧俗修習學問的道場),那裏的天台僧了性和富木常忍進行了法論。接獲狀況報告的大聖人,為日後著想,對其問答的內容做了種種教示,更將法華經和爾前諸經以當分、跨節的相對,由淺至深地指出正像未弘的大法為「日蓮之法門」或「第三法門」,明示大聖人的法門是末法流布的正法。

更斷言天台僧了性的敗北,正是謗法過失的表現。且提到「止觀」行者的有無持戒,教示末法的持戒者為「市中之虎」。

現在進入本文。

首先說到「總之於心矣。引法華經與爾前相對判定勝劣淺深,當分跨節之事有三。日蓮之法門乃第三法門也。」這裏教示的「當分跨節之事有三」,是指比較法華經與爾前經來判斷勝劣淺深時,當分及跨節之義有三種判釋之意。

「當分」即是本分,或是維持原樣的意思,指在某種範圍內所討論的場合。相對的,「跨節」顧名思義,是跨過節的意思,是進一步的深義。這是教相判釋的一種基準,如同總與別,或是一往與再往等,為判釋佛法時必須分辨清楚的重要基準。

舉例來說,日本第一就是東京第一,但是東京第一不一定是日本第一。所以,說日本第一即是跨節,說東京第一則是當分,亦即,在限定地區中的第一就是當分。而跨節則更加超越,因為是日本第一,所以為跨節。如此解釋當分、跨節或許容易了解。

說「當分跨節之事有三」,第一即是相對於爾前經為當分,法華經迹門則是跨節;這相當於權實相對,也相當於日蓮大聖人的「第一法門」。

第二是法華經迹門為當分,法華經本門則是跨節;這相當於本迹相對,相當於大聖人的「第二法門」。

第三則是釋尊的脫益佛法為當分,大聖人文底下種的佛法則是跨節;這相當於種脫相對,相當於大聖人的「第三法門」。這些名為「下種的三種教相」。

而其他門派將大聖人下種的三種教相,和天台大師所立的三種教相混淆在一起,例如,將大聖人的第三法門,當作是天台的第三「師弟遠近不遠近之相」,而做錯誤的解釋。

如果,以天台大師的第三法門,作為大聖人的第三法門的話,本篇御書中不會說示:

「天台、妙樂、傳教雖粗示第三法門,然尚未了。」 (御書 一二八五頁)

因此不得不說,這些人的說法極為錯誤。

至於天台的三種教相,天台大師在『法華玄義』中說:

「一根性融不融相,二化道始終不始終相,三師弟遠近不遠近相。」(『玄義會本』上 五七頁)

以此說明法華經較其他經典優勝。

第一的「根性融不融之相」,是以眾生的機根是否無差別地融合,來判別法華經迹門和爾前經的勝劣。亦即,於爾前經,由於眾生聽聞佛的教導的機根未熟,聲聞、緣覺、菩薩各個不同,和佛的生命不融合,因此為「不融」。相對的,法華經至方便品眾生的根性成熟,因開顯三乘會入一佛乘,所以根性為「融」。因而判定法華經優勝。

第二的「化導始終不始終之相」,依是否對眾生清楚說示下種益、熟益、脫益的化導之始終,來判斷法華經迹門和爾前經的勝劣。在爾前經中,沒有對眾生說釋尊的種熟脫的化導,亦即並未說化導的開始和終了,因此為「不始終」。相對的,法華經中,於化城喻品的三千塵點劫之大通結緣的下種益,和中間與爾前的熟益,更在迹門明示脫益,所以是「始終」。因而判定法華經迹門優勝。

第三的「師弟遠近不遠近之相」,依是否明示為師的佛和身為弟子的眾生之間久遠以來的關係,來判斷法華經本門和爾前迹門的勝劣。亦即,爾前迹門說釋尊是誕生於印度,在菩提樹下成道的始成正覺之佛,並未說明佛的本地身以及與眾生久遠以來的關係。

「始成正覺」是指釋尊十九歲出家,三十歲時在菩提樹下正覺,也就是成就悟道。這就是華嚴經中說的:

「一時佛在摩竭提國寂滅道場 始成正覺」

不過,這終究為垂迹之姿,直到法華經如來壽量品第十六,才說明釋尊的本地,是為久遠實成之佛。

因此,在始成正覺的立場所說的爾前迹門之教為「不遠近」。相對的,法華經本門壽量品中,釋尊開顯久遠的本地,說明了久遠以來的師弟關係。因此,本門壽量品的教說為「遠近」,故判定法華經本門優勝。

然而,從大聖人的法門看天台的三種教相,不過是當分之義,並無再進一步說明跨節的深義。亦即,天台的第一根性融不融之相,和第二的化導始終不始終之相,皆為權實相對,因此,相當於大聖人的第一法門,天台的第三師弟遠近不遠近之相是本迹相對,故相當於大聖人的第二法門。

大聖人更以脫益為當分,下種為跨節,立種脫相對為第三法門,因此,第三法門才是宗祖出世的本意,所以此文中說「日蓮之法門」。

接著是「世間雖粗略說一、二,未說第三矣。」所謂「未說第三矣」,剛才也說過,日蓮宗等他門是以天台所立的三種教相的第三師弟遠近不遠近之相,相當於大聖人的第三法門來解釋,完全沒有提到大聖人所立的第三法門。

如同大聖人在『日女御前御返事』中的教示:

「天台、妙樂、傳教等雖內鑑,因故而未出言。如彼顏淵之聞事,意雖悟然言未顯。」 (御書 一三八七頁)

大聖人的文底下種法門,即為第三法門,如天台、妙樂、傳教等「內鑑冷然、外適時宜」所說,雖然內心知道,但他們畢竟是迹化菩薩的立場,並無自己弘揚的任務,所以未以言語說出。

剛才說的「內鑑冷然、外適時宜」,是天台大師在『摩訶止觀』中所說的:

「天親龍樹 內鑑冷然 外適時宜 各權所據」 (『止觀會本』中 三一五頁)

也就是說,雖然天親、龍樹都知道法華經一念三千的法門是最優勝的,但都只放在心中,沒有對外說出。亦即,跟隨應弘教法的時宜,也配合眾生的機根,不說法華經的真義,只完成權大乘的教說。再說,天台大師本身也講法華三大部,雖然留下龐大且正確的法華經解釋,但畢竟天台是以迹門為面、本門為裏的內容。

天台大師在『法華文句』中說:

「後五百歲 遠沾妙道」 (『文句會本』上 三八頁)

另外,傳教大師雖也在『守護國界章』中敘述:

「正像稍過已 末法太有近」 (御書 二五六頁)

這些都是預證文底下種的佛法流布的說法。亦即,清楚證明天台、傳教等為內鑑冷然。

因此教導我們,就像中國孔子的弟子顏淵,心中雖然了悟從為師的孔子學到的事情,但從未說出口一樣。

接著是「天台、妙樂、傳教雖粗示第三法門,然尚未了。總之,讓與末法之今也。五五百歲乃此也。」

「天台、妙樂、傳教雖粗示第三法門,然尚未了。」就像前面說的,天台、妙樂、傳教內心雖然知道大聖人第三法門的種脫相對法門,但因非時機,又無付囑的關係,雖唱妙法蓮華經作為內證,但在外用上,改變妙法的文字,號稱「止觀」,雖說一念三千之法,卻停止了。所以才說「粗示」。

另外,關於其法體,天台、妙樂、傳教未能如願顯示、弘通,所以說「然尚未了」,但是,大聖人的第三法門是末法的要法之故,因此教示像法時代的天台等「讓與末法之今」。

更多教學用語解說/信行要文...